军马不稳，带着李明华踏步摇晃，她坐在高高的马上，觉得眼前的人都变小了，天地也变得高远，心胸满是激荡，脑子乱糟糟的什么也不想了，干脆催马。

  “驾。”她喊道。

  军马嘶鸣声，昂头甩尾四蹄扬起，带着李明华奔走。

  林氏大喊声：“明华。”

  仆妇们乱乱的喊，要追哪里追的上，呆呆不知所措。

  李老夫人倒在马车上哭我的儿你死的早，家里乱了。

  左氏王氏脸震惊不可思议只看着纵马而去的李明华，忘记了搀扶婆婆。

  李奉常喊着你们你们，那两个将领已经离开他，个调兵，个成阵，方护住李家诸人，方向李明华追去，兵马乱动马蹄塔塔忙乱嘈杂。

  片混乱，李明冉保持安静坐在车上，没有了李明华肩头的依靠，她双手扶在车门上，伸长脖子看着迎着晨光而去的李明华。

  句话也没有说，就走了啊。

  军马高大，奔跑起来比坐车更不舒服，李明华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，头发散乱飞舞，她攥紧了缰绳，咬紧了牙，面容想要笑又紧张而变得古怪。

  她竟然做了这件事。

  她自己都没想到要这样做，甚至在她站出来之前，那时候只是个念头。

  这个念头其实也不清晰，是在离开江陵府时看到满街愤怒哀怨悲伤的人群，以及听到江陵知府说到的楚国夫人，楚国夫人这个名字说出来，让骚动的人群得以安抚。

  她那时候突然想，李明冉说的话不对，除了去剑南道的高门深宅里做个活人，除了在江陵府呆呆的等着做个死人，还可以做个像楚国夫人那样的人。

  “你会死的！”

  身后似乎还有林氏嘶哑的哭喊。

  李明华回头看去，见有兵马跟上来，再向前看去，是渐渐升起的晨光刺目，她攥紧了缰绳，就算死，这样死也是鲜活的绚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