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片的雪花被撕裂，让到处都是土墩子的城镇瞬间被掩盖遮天蔽日。

  城镇里变得喧嚣，小院子里比先前还安静，扫帚扔在地上被雪覆盖。

  简陋的门关的严密，几盆炭火熏烤着屋子，让它变得温暖干燥，武鸦儿躺在床上将头埋在散发着香气的被褥里。

  这熏香是从匈奴贵族手抢来的，因为香料稀少极其珍贵，据说大夏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很少能拥有。

  似乎过了很久又只是短短瞬间，武鸦儿坐起来，年轻人的眼有些发红，但并没有泪水，只是肤更加苍白，枕头被褥上也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，尽管如此武鸦儿还是伸出修长的手将枕头被褥仔细的抚平，直到崭新如初。

  武鸦儿再看了眼室内，边陶瓶里插了只弯弯的老梅枝，其上花苞点点，想必不久就能盛开，他走过去将陶瓶里的水倒掉，从旁的小水瓮里舀了瓢新的倒进去，再将梅枝插回去。

  做完这件事，武鸦儿转身走出了屋子，踩着雪花步个脚印向喧嚣的城镇而去。

  大雪覆盖了整个北方，简陋的营房里四面透风，燃烧的火盆如同蜡烛般微弱。

  个裹着大斗篷帽子盖住头脸的人坐在火盆边，用铁钎子专注的翻烤个泥团。

  有年轻的兵丁走进来带着寒风。

  “好香。”他嗅了嗅说道，“项南你在烤什么？”

  他坐在对面伸手烤火。

  项南抬起头：“麻雀。”

  年轻的兵丁看着火盆里的泥团笑了：“你还会吃这个。”

  项南掀起斗篷，将泥团挑出来用铁钎子敲打，弯弯的嘴角满是笑意：“我哥交给我的，小时候他常带我爬墙出去玩，冬天的时候在谷仓那边捉麻雀，吃饱了回去，罚跪祠堂的时候不会饿。”

  兵丁哈哈笑了：“你哥真是聪明。”

  项南点头，眼里都是笑意：“他是很聪明。”

  泥团已经砸开，喷香的麻雀肉被撕开递给兵丁，兵丁接过塞进嘴里含糊：“你哥现在做什么？是不是当官了？”

  项南慢慢的嚼着麻雀肉：“他，十岁的时候过世了。”

  兵丁惊讶，差点被细小的麻雀肉噎住：“怎么？”

  项南对他微微笑：“他定了门亲事，去新娘家做客。”

  虽然才十岁，富贵人家联姻早多的是，兵丁不以为怪，听项南继续说。

  项南说的很简单：“新娘发了痘，他被传上，跟着新娘起去了。”

  原来是痘疮病，兵丁叹口气，不管是贫儿还是富家子，痘神娘娘都视同仁啊，这种事只能道声节哀。

  项南笑了笑：“还好，我哥也不孤单，有妻子成亲作伴可以入祖坟，不用孤坟座在荒郊野地，将来还会过继个子侄，香火也不会断。”

  听起来是挺好的…兵丁张口结舌，要说恭喜吗？

  有人此时进来解了围。

  “项南，你的家信。”他喊道，将个包袱递过来。

  年轻的兵丁终于找到新的话题，羡慕道：“项南，你的家信真多。”

  天南海北四面方，要准确的及时的将信送到手里，需要驿站的关系需要金钱，缺不可，离家在外的人不是谁都常常收到家信的，年半载互相没有音讯是常有的事。

  项南看着递过来的包袱，弯弯的嘴角下沉：“是啊，我家里人很惦记我。”

  他伸手接过拆开，家信写的很简单，跟预料样，要他立刻回家，迎接他的新娘进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