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琢指尖敲了敲奏本的角，“罢了，总归这新政也是有很多好处的，至于孙秉德的私心，这种控制也不是朝夕能达到的。”说着他就生了个懒腰，闲适道，“等他握紧权力的时候，说不定就是他离开朝堂之日。”

  杜若有点想笑，又觉得不太好，轻咳声才道：“陛下能这么想就好，新政的弊端其实也是可控的，不必过多担忧，治贪腐本就是不断出些新的手段，只要有心去做，总是会比原先更好的。”

  “先生说得对。”谢如琢稍稍放松了些心情，“京察事毕，翰林院的批士子去了六部，应当都是从前与先生相熟的，先生可以多与这些人结交下，对先生是好事。”

  杜若知道谢如琢是为他筹谋，就如孙秉德担心的那样，这些人若与他结为派，朝堂上就会出现个新的派系，对孙秉德来说这是坏事，但对他来说其实是好事。

  至少再出现之前奏本陷害，访单风波时，他不必全要靠谢如琢来摆平，个人的力量注定是薄弱的，这也是为什么朝堂上的人总想着去拉帮结派，其实很多时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，多个人为自己说话就是多条退路，而当你身后有群人时，也就意味着你可以所畏惧。

  “谢陛下提醒。”杜若沉默了会，叹道，“先前臣还在元翁面前怒斥党争之弊，到头来自己还是要掺和进去。”

  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有权力的地方就离不开争斗，朝堂上有党争，皇室内部不也是如此，甚至于个家族里也是这样为了权力互相倾轧争斗。”谢如琢宽慰他道，“其实先生可以看得开些，既然我们没有办法避免，就把党争的弊端缩到最小，至少不要像从前那样耗空朝廷的生气。再说，换个角度想，有时党争也不是只有坏处，没有争斗的地方就必然是好的吗？朕看也未必，有争斗也就意味着有制衡，不会家独大，这对朝堂来说其实也是好事，古往今来，大家不都在说制衡吗？所以说，我们对党争也不能棒子打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