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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沉默地对望，这刻他们似乎不约而同抛下了家国的对立，也不是在战场上相遇，甚至有瞬间，沈辞奇怪地想到，许自慎或许只是回来找个人可以读懂他的心绪，是孤独是寂寥也是悲凉，天下之大，他可以打赢很多场战，可以拥有至高上的权力，可以有人不晓的盛名，却没有人可以懂他。
许自慎是当之愧的当世名将，每个在战场上遇到他的人都会怕他，都会敬佩作为对手的他，可是身为个将军，他却很孤独，有时他也许还会觉得他只是个人在战斗，那些他追求的理想都只有他个人愿意去坚持，而作为个皇帝，他更是什么也没有得到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朝堂上那些纷争，还因此心烦苦恼，恨不得离得远远的。
当初他起兵造反，是受够了那个混乱不堪的朝廷，受够了朝廷对武将的忽视，他想去建立个新的朝廷，以战止战，天下安平，每个想要建功立业的武将都不必再被朝廷拖累，这个国家该有个又个能征善战的将军，有支可以席卷天下的雄兵，做天下真正的霸主，受万国来贺。
他是世上最热爱战场的将军，他想让自己的生都驰骋在战场之上，扩土开疆，平定山河，可到头来，他从未有次可以在战场上随心所欲地作战，身后的朝廷、势力、纷争就像数条锁链，从始至终都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脚。
匹野马被锁链捆缚，也许曾经挣扎过，最终还是伤痕累累地低下头颅，甘愿被桎梏的锁链所驯服。
沈辞也很喜欢战场，每次搏命般的冒险，他其实感受不到旁人的紧张，他反而会有前所未有的放松，好像切喧嚣都会在那样的冒险里成为云烟，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，如飞鸟回归山林，游鱼回溯深海，他也觉得他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地方。
真正喜欢战场的人永远不会是因为喜欢战场的血腥与杀戮，喜欢征服的快感，他们喜欢的是战场的自由，想去哪里就踏平哪里，在千军万马飞驰，所过之处，千军万马也要摧折。
许自慎只是回来找个同样喜欢战场的将军，在眼神声的交汇明白对方读懂了自己的孤独与悲叹，这对他来说，比输赢更重要，也比性命更重要。
他们死于战场不会遗憾，但若是此生都没有人可以懂得自己的心绪，才会是他们的遗憾。
这刻的沈辞怎么也法做到让士兵们打开城门去吧许自慎杀死，曾经他很多次真切地这么想过，战场上数次相遇，他几乎每次都是怀着要对方死的心思，他知道许自慎定也是如此，但现在的他做不到。
甚至于他在想，他和许自慎还挺像，他们都不适合朝堂和纷争，他们在朝堂上就像误入了不属于他们的地方，那种感觉是闷窒的，想要下瞬就永远地逃离，继续回到战场上去。
前世的他大概也有很多时候会像许自慎样孤独，那时他觉得连谢如琢都与自己渐行渐远，逐渐背离，天地之间，还有谁值得自己驻足。
所以在和谢如琢决裂时，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回到战场上去，决绝的离去也许还包含着逃离，逃离谢如琢口的那些阴谋算计，逃离连谢如琢都已远去的浮华现世。
沈辞安静地看着许自慎的双眼，许自慎似乎有刹的困惑，不明白为什么他也会流露出那样悲伤的情绪，也会遗憾自己孤身人。
但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的交谈，许自慎用沉默接纳了他同样的孤独和悲伤。
他们数次在战场上刀剑相向，却又在这刻恍如经年重逢的挚友，万千思绪，尽在不言。
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，许自慎收回了目光，似乎肯定了沈辞不会出城追自己，调转马头不急不缓地向西南方行去，背影慢慢消散在萧瑟的秋风，孤身前来，又孤身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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