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得煞是明显，十几天过去了仍然还是纸上谈兵。

  谢如琢虽有前世的经验，但朝堂之上并不是他想怎么做就当真可以怎么做，数代混斗，积弊已深，根系繁杂, 这已是滩进去了就被千万根水草绊住的脏水潭。

  他刚跟内阁从明面上战了个你死我活, 要是再步步紧逼, 不仅什么事也做不了，这皇帝也不用再当了。

  俗世多艰，这四个字对皇帝来说才最是深有体悟。

  借着鞑靼犯边, 裴元恺又陈兵安怀的由头, 谢如琢干脆也放慢了脚步，整理了番前世在此事上栽过的跟头，在前期做足更充分的准备也未尝不可。

  因而, 沈辞虽已名列选任三大营将官的名单, 但至今还未去上任，照旧在都指挥使司发呆。而他和谢如琢在那日不欢而散后，也没有再见过面, 谢如琢不派人找他，以他现在的职位，也没法随便入宫，只能这般僵着。

  白昼时间愈来愈短，散值后慢慢走回澹台巷，天就已昏暗，傍晚时分又飘起了小雨，整座城都被笼在了深浓的灰黑之，身白的沈辞行于期间倒是颇显突兀。

  这两日他都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，走路撞到人了都没感觉，心不在焉地进了巷口，除了他家门口黑洞洞的，其余人家都悬着两盏流光溢彩的灯笼，墙角的青苔也镀上了淡光。

  沈辞停住脚步，讶异看向门口几个昏暗的人影，上前见礼道：“督主，您怎么在这里？”

  四个东厂番子放轻脚步退开了些，何小满撑着伞，皱眉问道：“沈经历没带伞吗？”

  “是，早上出门没带伞。”沈辞取锁匙开了门，邀何小满进去，有些紧张地问道，“是陛下让督主来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