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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象升遥望北方，繁星当空，满鼻闻到的却只有迎风飘来的血腥味，这里流了太多的血，也藏着他太多的困惑与不解。真的有这样不害怕身死，也要搏命砍杀军士，不死不休的乱民嘛？
而皇上让京营平乱，不给他们任何的退路，百逃军的头被派来的锦衣卫当场砍下。皇上还留下话来，只要胜了回京之后每人奖赏银钱，绝不虚言；若是战死，那么家儿老小朝廷必将赡养，抚恤金加倍。但是只要再要逃的人，问罪三族，除非你有本事踏出大明，否则在悬赏银子的诱惑下，你看看能逃多久。
卢象升看着京城的方向，把那个心的猜测永远地埋了下去，论乱民为何而乱，听着谁的命令而乱，京营都已经要把他们平定了。更重要的是才不过十天的时间，这十万军士已经在生死线间，浴血新生，可以朝着虎狼之师的目标去了。问问这些军士，他们都会说，他们已经再也不惧怕战争，而且要与更强的人去打仗。
始作俑者的目的终究已经成了，用了什么代价，不是他卢象升应该知道的。
***
京城郊外，房山带。
朱由检只带着雨化田人，站在空荡的山谷，这里放眼望去，有许多的石碑，都是新立好的墓碑，上面却没有个名字，只有甲乙丙丁这样的排序。这样的墓碑鳞次栉比间，渗出了股凄凉的气氛。
朱由检取出了壶酒，拔出了酒塞，仰头喝了口，举起手酒壶，朝天而敬，“朕愧对你们，从你们听朕命令，落草为寇的那天，注定就要成为试刀石。世人只能记住京营平定了保定之乱，其战惨烈，暴民恶毒久战而不愿降，两军对战十天后，叛军人存活。可是，不会有人记得你们也曾是好儿郎，朕甚至力将你们的尸骨收敛，只能在这里给你们每人立个衣冠冢。却法在碑上刻上你们的名字，昭告世人你们的功绩，若你们，就没有后来的虎狼京营。偏偏，朕此生也不敢保证，有朝日能为你们平反正名。”
朱由检说着，把酒洒向了黄土，“所以，朕有罪，罪孽深重。我们都是为了大明，所以，朕绝不亏待你们的家人。而你们的英魂若有任何仇怨，只要向着朕人来，将功成万骨枯，待来日地下再聚，朕在赎罪。”
雨化田握住了朱由检的右手，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墓碑，那份由他亲手上呈的名册，那些被他亲自选拔的人，从此以后就是阴阳相隔了。“隐之，这不是你个人的罪，我也有。所以，来日赎罪，你不要介意多我个陪着你。”
☆、第十四章
接二连三、相继发生的起义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过于困扰京城的官员们，因为近些年天灾就没有断过，所以有些百姓选择了激进的手段，说实话也不是件意料之外的事情。而距离京城最近的河北保定叛乱被平定后，却有大臣上奏折说卢象升领兵不利，才导致了十万人出京，但造成了两成的伤亡，用京营的精兵良器对付那些流民，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损失。这股风竟然越吹越烈，甚至那百个逃兵的脑袋也算在了卢象升的头上，说如此凶残之人，误导了皇上，才会有了那道要就地斩杀他们的圣旨。
自古流言最杀人，卢象升是卢阎王的事情在京城传开了，劾他的奏章不要钱似地飞到了朱由检的案头，莫不是要请换个京营的提督。偏偏皇上就是没有拿出个明确的态度来，面模糊地说，如果朕马上就撤换平乱的功臣，似乎会惹人非议。这个信号出，滩浑水就更加的混乱了。看卢象升不顺眼的人绝对不少，光说京营被他铁面私惩戒过的人，就有大摞，莫谈那些被清理出去的败类。重要的是现在的京营不是草包呆的地方了，看起来是要有大用的，那么卢象升下台了，上了个有利于他们的实权者，怎么看都是好事。
自从卢象升平乱回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