绛睡觉很安静，但是他特能折腾，身旁多了个人，让他在翻身时总是受到阻碍，很不习惯。

  他下意识想把人踢出去，鼻间闻到淡淡馨香，他会突然激灵下，迷迷糊糊想，哦，是聂音之，不能踢，会被打。

  只好又伸手把她抱进怀里。

  聂音之在睡梦，隐隐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捞来捞去，会儿被抱住，会儿又被推开，被压得喘不过气时，她忍不住哼唧，然后就被翻了下，趴在了顾绛身上。

  孔雀尾的裙摆被顾绛那豪迈的睡姿揉得不成样子，和玄外袍纠缠在起，快打成结了。

  外面的天光暗下，又逐渐明亮，天际泛出鱼肚白。

  股痛意刺入意识的时候，聂音之立即醒了，她茫然地睁开眼，摸上自己脖颈，不明白为何胸腔有种正被数针扎的感觉，就像她吸入肺腑的不是空气。

  聂音之后知后觉意识到，这是顾绛的感觉。

  她的“共情”还没有断开。

  她其实不能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痛，只能体会到“他觉得痛”、“他觉得被针扎”的那种情绪。

  顾绛没有醒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。

  聂音之有点恍惚，她的血的效果在退去，从顾绛身上，她感觉到了压在他身上的越来越重的形威压，不是高阶修士的境界压制，而是更加浩瀚的，来自于不被天地接纳的排斥之力。

  他每喘口气都那么难受，聂音之大约猜到顾绛之前为何没有呼吸心跳了，可能就如之前他的潜行之法差不多。

  只不过，那时他只需要骗过周遭的修士而已，现在，他需要骗过天地，才能舒服点。

  聂音之觉得难受了，她想划破手再给顾绛喂点血。

  手被人捏住，顾绛揉了揉眉心，“像你这样喂，早晚会失血而亡，聂音之，你的血对我来说不是良药，多了并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