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进来个十九岁，衣衫褴褛，腰间系了根破布带子的年青人，年青人头上戴着象征士子身份的瓦楞帽，居高临下看下去，那帽子上面裂开个大口子，象是张笑的合不拢的嘴，露出里面乱七糟夹杂着不少草梗的头发。

  年青人虽然乞丐般，却眉眼飞扬，昂首阔步，潇洒非常。他进来，象抽响了声净鞭，楼下的热闹戛然而止，大家齐齐转头看向他，片刻之后，热闹又起，阵讥刺声直传楼上。

  “唉哟！江南才子、会首领来了！”

  “唉呀呀！这科可偏了你了！你不是自诩采人可及吗？怎么倒落了第了？”

  “是主考官有眼不识你这金镶玉？还是你根本是那绣花枕头，就是包草啊？”

  “我还以为周兄惭愧的跳河了呢，原来没有！怎么？脸都不要了？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楼上，端木桐皱起了眉头，正要吩咐小厮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，旁边桌子上传来说话声，“周子玉不过落第了两科，何至于此！”

  “噢？那人你认识？怎么回事？”

  “那是我们桐州老乡，怎么不认识？周子玉是我们桐州出了名的神童才子，秀才那年才七岁，隔年他养母病亡，他守孝误了期秋闱，孝满后乡试就考了第，十三岁的解元！听说过没有？”

  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左右年人，面团团脸和气。

  “隔年他就启程到京城备考，谁知道上科考试前，他偏偏病了，拉肚子拉的站不起来，就误了科，到今年，倒是好好的考完了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竟然落了第！倒是我这样的竟了！真真是……”

  年人不停的摇头。

  “先生这样的怎么要用个竟了？”端木桐搭话笑问道。

  “怎么不是竟！刘兄最知道我，”年人笑起来，被他点名的刘兄边笑边摇头，“张兄自谦过了，若论才学，张兄也不算太差。”

  福姐儿捂着嘴儿笑，这位刘兄可真会夸人。

  看样子都是极好的朋友，那位张兄哈哈笑着和端木桐道：“不敢打诳语，在下来天资般，二来不够勤奋，这学问章上真是般得很，当年读书，就想考个秀才，让家里免个钱粮就行，谁知道俞氏作乱，新旧朝更替，桐州那几年乱的不得了，那年的乡试，哪有人去考？我胆子大，就去了，整个考场空荡荡的，就没几个人，凡去考的，都了，我就成了举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