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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达室里面还亮着灯，透过户，郭长城看见个穿着制服的人影，头上戴着大盖帽，手里正拿着份报纸，不时翻动下。
郭长城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这个点钟传达室的工作人员还不下班，他深吸口气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。
“我是来应聘的，这是我的通知书——我是来应聘的，这是我的通知书——我是来应聘的，这是我的通知书——”郭长城站在原地，像背课样，念念有词地把这句台词在嘴里轱辘了几十遍，终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，用颤抖的手敲了敲传达室的户，在对方还没完全抬起头来的时候，交代遗言般气如游丝地开口说，“我……我是来通知的，这是我的应聘书……”
传达室里看报纸的年男人疑惑地问：“啊？”
完了，这样都能念错词，郭长城欲哭泪，脸憋成了块大紫薯。
好在对方看见了他手里的通知书，立刻明白过来，热情地说：“哦……哦！你就是今年新来的同志吧？怎么称呼？哦——我看见了，小郭！咱们这可好几年没看见过新人了，怎么样，这地方不好找吧？”
郭长城松了口气，他最喜欢这种热情洋溢的人，只要对方哇啦哇啦开话匣子，他自己就只要点头摇头就行了，不用专门组织语言。
“第天来报到吧？我跟你说，你可真有福气，赶巧了，今儿晚上我们领导也在，走，我先带你认认人。”
郭长城听这话，汗毛都炸起来了——福气没觉得，他觉得自己脑袋上幽幽地升起团霉气。
郭长城没出息，最怕这种地位或者性格相对强势的人物，从小见老师就腿肚子转筋，见了校长离开丈远就得绕路走，明明是个良民，可偏偏每次看见国庆站街的武警叔叔都像耗子见了猫，弄得人家总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。
见领导？那还不如让他去见鬼。
就在这时，小楼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，个年轻男人从里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。
这人嘴里叼着根烟，手插在裤兜里，身材高挑，肩膀端正，浓眉，深眼窝，高鼻梁。十分英俊，可是脸十分阴沉。
他眉头皱着，脚下生风，用肢体语言充分表达着“别挡道，少碍事，都给老子滚边去”的信息。郭长城不巧正对上他的目光，当时被那双漂亮又冷漠的黑眼珠给吓得激灵，他有种奇异的直觉——这位帅哥脾气不好。
然而帅哥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站着人的时候，脚下突然来了个急刹车，下刻，就神乎其技地变了脸，从电闪雷鸣直接跳跃到晴空万里，非常自然地露出了个亲切的笑容，连个缓冲地带都没有。
他这笑，两颊上竟然有两个浅浅的酒窝，还叼着烟的嘴角显得有点歪，眼睛弯，显得有点坏——坏也坏得恰到好处，平易近人。
“这不是，说曹操曹操就到，来，小伙子，认识认识，这位就是我们领导。”郭长城被传达室的年男子从身后推了把，往前踉跄了半步，又脑子里片空白地听见身后人大嗓门地说，“赵处，这回咱们可有新同事啦。”
赵处热情地冲他伸出手：“你好你好，热烈欢迎。”
郭长城半身不遂地把手心上的汗往裤子上蹭了几下，然后还丢人现眼地伸错了手，差点抓住他未来上司的手背，赶紧摸了电门似的抽搐着缩回来，系列动作可谓是“电光石火”、“抓耳挠腮”，短袖衬衫的腋下和后背瞬间让汗给浸透了，全新的世界地图正在他身上慢慢成形。
赵处非常克制地笑了下，却体贴地没难为他，自然地把伸出的手抬起来，若其事地拍了拍郭长城的肩膀，场面话张嘴就来：“别紧张，这里工作的同志们都很团结友善。本来今天你头天来，我应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