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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,您数什么呢?”连翘好奇凑过来。
“我在算, 谢清晏这一套连环计里,藏着多少我看得出的伎俩,不知还有多少我料想不到的意图……”
戚白商一根根合拢手指,攥起了拳。
虚虚握了片刻,她轻叹声,又将手松开了:“兄长当日说得不错,谢清晏这般心思深沉,绝非良善。朝中传他收复边岭、绶靖西宁、兵镇北境,皆冒幸之功;而从今朝南下来看,有此番言论之人,怕是尽同陈恒一般玉石不辨、以白诋青的无智莽夫。”
即便隔着盖头,看不清自家姑娘神情,语气总是听得出的。
连翘不解道:“来日他成了婉儿姑娘的夫婿,便也是自家人了,自家人厉害,这不是好事吗?姑娘为何发愁?”
“同兄长一样,我猜不透他所图。”
戚白商眉心蹙起:“以他这样的家世,地位,声誉,功名,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教他那般克己守礼、步步为营?”
连翘跟着苦思冥想半晌,不得结果,索性放弃:“哎呀,我是听不懂这一套套的了,不过我只知道,谢公愿意为了婉儿姑娘护着戚家就好。这次若不是他,我当真不知道要怎么才护得住姑娘和长公子了!”
戚白商一怔,跟着微微展眉,颔首:“也对。至少在婉儿的事上,他用尽了心。”
“岂止用心?”
连翘在戚白商膝前蹲下,凑趣地趴着去看盖头下的姑娘,又忙在被发现前直身回去。
“谢公身旁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卫今晚也回来了,我刚刚去给长公子送您准备的汤药,听他说起,谢公前几日在社稷坛进爵加封,按例,本该在长公主府中设宴的——为了婉儿姑娘,他急来兆南,竟称病推迟了呢!”
戚白商微微咋舌:“这不是…欺君么。”
“是啊!难怪谢公来了兆南后便一直是覆面出现,若叫谁寻了把柄去,纵使是圣上外甥,至少明面上的重罚是逃不掉了!”
“……”
戚白商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,欲掀起盖头。
“哎姑娘,盖头不能自己摘啊!”
红帘叫素白指尖掀起,露出颤活欲飞的花翎金凤头冠。
眉心花钿外,女子细眉轻扬,粉黛之下更显绝艳嬿婉姿容。
只是眼神几分无奈地瞥下:“你真当我嫁了?”
“……啊。”
连翘晃过神,一拍脑门,羞惭道:“对不住,姑娘,我是有点入戏了。”
不等戚白商说什么,她又忙辩白:“不过也不能全怪我呀,谢公智计无双,怎么就偏偏遗漏了这点小事——您瞧您这一身嫁服,里外齐备,仪典分明是按照正妻位份准备的,这顶头冠与这些首饰更是奢贵,便是那些公侯嫡亲的高门贵女出嫁,也不过如此了——拿出去,不知要羡煞了上京多少新嫁娘!”
戚白商平日里专研医书,以往庄子里的迎亲嫁娶,她一次也不曾去看过,又无姨母教引,自然不懂这些。
闻言,她低垂眸,牵着嫁服绣金掐丝的大红袖袍,好奇打量着:“是么。我不曾注意过,他大概也不知晓。”
“哎,拿出来做戏的一套头面都这般羡煞旁人,也不知将来婉儿姑娘出嫁,那得是怎样的场面?”
连翘托着腮,向往地仰起脸。
“如今姑娘已跟那个凌永安断了姻亲的可能,又美名远扬,等回京之后,求亲的定是能踏破门槛——姑娘可一定要选个好夫婿,未来姑爷财势上是比不过谢清晏了,但他对您也得像谢公对婉儿这般体贴!不对、要更体贴才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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